第21章风云将起

腊月十五日,临城大雪。

一场瑞雪严严实实的反复盖了几日,又接连着刮了几场大风,天气总算是放晴了。

天刚刚擦亮,日光熹微,映照得漫天白雪瓷白瓦亮,甚是耀眼。

雪未尽消,城中来来往往的人甚是稀少。

白黎坐在马车里,手中拿着一纸帛书,闭着眼,手指伴着车轮碾过积雪的“咯吱……”声,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节奏。一遍一遍的重复,这是他在思考时形成的习惯。

“什么人?来我大理寺作甚?”

因着年节将至,城中加强了巡逻盘查,守卫府门的士兵也不得不出来巡逻。他跺了跺早已冻僵的脚,慢悠悠地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扶正了自己有些歪的头盔。

“赶紧都下车,例行检查。”

他看也不看驾车的马车夫,伸手过去要掀轿帘。

平日里,临安城来往车辆只需要看一眼通行政令就能放行。偏偏他正因雪地受冻而心中窝火,见来人车驾普通,存心想让车内之人也出来折腾一遭受受罪。

谁让他们不长眼,偏生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在城里瞎逛悠?

见马车中人没动静,随即怒吼道:“快点儿的,别给爷磨磨蹭蹭的”

他这一吼,行道两边打盹的老鸦也吓得“寡寡……”叫着扑腾着翅膀四散而去。

马车中的白黎平静如旧,还顺手按住了身旁欲冲出去与人理论的银镯。

“老张怎么回事?吵吵什么呢?”大理寺门口正搓着手等得不耐烦的主簿大人闻声而来。

“魏大人,这人不接受盘查……”老张添油加醋道

马车夫对守城官兵的态度反应不及,顿了顿,朝着帘内的白黎使了使眼色。

白黎带着银镯下了马车,拱手见礼,递上帛书

“阁下便是北境来的华神医?”

“大人客气,在下正是打北境而来的,至于神医,万万不敢当,恰好熟悉医理而已。”白黎维持着一贯的波澜不惊,客气地拱手行礼。

“那就……请吧。”主簿大人见来人是个年轻后生,并不过多谦让,带头走了进去。

大理寺在这个时代相当于最高法院,掌刑狱案件审理,这里的建筑形制严谨,规模恢弘

此时临安城中大雪将融未融,雪景中的大理寺风景别具一格。这让从小生长在南方,未曾见过雪景的白黎觉得十分新鲜。

却见那魏姓主簿不时觑着门外的大道,低声催促下属:“再去探一探,怎的还不来?”

话音未落,便有一人狂奔而至:“来了,来了,大人!”

官道上马蹄声近,直至数声清斥:“吁!”旋即有人下马,直往大理寺内而来。这魏姓主簿慌忙弯腰磕头,顾不上雪地冰冷,额头重重抵到地上:“参见隋王千岁!”

来人脚步未顿,径直与他擦身而过,“起来说话。”

朝着白黎迎面而来,一袭黑色劲装,腰间系着很宽的皮质腰带,腰带上覆着一寸来宽的镂空铁皮,黑色长靴紧紧贴着小腿。

再然后她便撞进了一双如深潭似的眸子里,只是一瞥她便屏住了呼吸,或许是因为那双眼太惊艳,亦或是眸子里的寒光太摄人。

“顾五爷……”

“华生……”

二人同时唤出对方名字来。

雪地里还尚有额头点地时候迅速融化的痕迹魏主簿身形臃肿,再起身时又一个踉跄,幸而一旁的师爷扶了他一把,方才站稳。

他抹了抹额上的汗水,亦步亦趋地跟着隋王走进大理寺:“王爷一路辛苦了。”

一身黑衣的顾夜笙蓦然顿住了脚步,转身看着诚惶诚恐地主簿:“疫情如何了?”

从他英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魏主簿只觉得汗水骨碌碌滚落下来,瞬时迷了眼睛:“下官至今未找到疫情源头,暂时也无法医治。只能将莫镇隔离开,严禁出入,想来一时间不会扩散开。”

顾夜笙略微眯起了眼睛,“华神医在此,想来问题很快便能迎刃而解了!”

白黎接着外祖父芮无极在北境的人脉举荐进入刑部司职仵作,而隋王顾夜笙则被当今圣上指派来任职大理寺卿。

有了先前的合作,二人也并未觉得生疏,只是顾夜笙总觉得这华生似有熟悉感,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魏主簿再次为自己刚才的轻慢感到懊恼,莫非这新来的仵作与隋王千岁有什么渊源不成?

空气里凝满了令人不安的气氛,顾夜笙的沉默令这种不安转为了无形的压力,魏主簿的声音带了丝颤抖:“……是是是。”

这场瘟疫来得突然,数日之内席卷了临城附近最为富庶的莫镇,因为大理寺的不作为拖延了疫情,等到官府上报朝廷后,大理寺乱成了一锅粥,却没想到,等来的大理寺卿却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冷面魔王顾夜笙。

顾夜笙面无表情,沉默片刻后,淡淡道:“明日本王要去莫镇看一看。”

魏主簿心急如焚,忙劝阻道:“王爷,此次疫症太过凶险,您这万金之躯,可是万万去不得的啊!”

前些日子,顾夜笙的近卫子阑奉命去南方探查旧案,未想到他从在回京途中却遇到这场瘟疫,失去了行踪。他一时间性急如焚,子阑自小与他一同长大,情同手足,如今失去踪迹他必须亲自前去确保他的安危。

这一路上他冷静下来仔细思量过,以子阑的武功,普通武林中人是困不住他的。如今失了音讯,有两种可能,一是莫镇发生了命案,二则是他不敢去想的……他也染上了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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