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鬼兵拉出百幅棺材停滞岸边之后,李择喜靠在桥栏边唤道:“叶凌,出来吧。”

此时在暗处提剑待命的叶凌闻声不由得叹了口气,还是没瞒过去啊,起身一跃上了云桥,俯身行礼,道:“叶凌没有听令留在容华坊,望李大人责罚。”

李择喜倒是不在意,轻描淡写一笑,道:“无妨,去鬼兵那取魂魄带去东阁善后。”

叶凌领命,关心问道:“那大人要去何处,可有什么事属下能帮上忙的。”

李择喜本欲开口却知道江至一定会跟在自己身边,改了个口径,道:“我和江至去一趟宫中。”

江至嘴角一扬。

叶凌会意,想到了什么随即低头从腰侧取出一只簪子递给江至,低声道:“此物乃是属下在南山乱葬岗底找到的,虽不知是否为凉宫之物,但是戾气极重,乱葬岗中已经找不到此物的主人,此物有灵,若是凉宫之物或许能够指引两位大人。”

江至替李择喜接过簪子,只是一只普通的木簪,无修无饰簪头刻着绝容二字。

江至道:“绝容。”

李择喜会意一笑,道:“那就必定是她了。”

叶凌则是另有疑虑,开口请教道:“属下有一事不明,凉宫在街头横死是因为私自逃离青楼被青楼管事抓到,并不是属下带有偏见,可青楼管事为何不带走这簪子,若是因为簪子素净普通不成贵价之物,可为何凉宫一个如此华丽的艺妓身上却带着这支簪子。”

李择喜道:“因为一个僧人在供佛学法之时一贫如洗。”

叶凌了然道:“所以这只簪子是空明送给凉宫的,凉宫心系空明不得善终,为何不将其带走乱葬岗呢?”

江至敛眸片刻,开口道:“除非她不是自愿离开乱葬岗而是被强行带走。”

“那也不一定啊。”李择喜将眸光落在了江至眼中,若有所思一笑,道:“说不定凉宫知道空明是个什么东西,厌恶了醒悟了,知道留着也没用,看着心烦就丢下了。”

江至看着她有些宠色,轻笑道:“好。”

见叶凌看着两人的目光有些琢磨的模样,李择喜一把拉着江至的衣袖便往着皇城的方向走去。

“走了。”

叶凌看着两人的背影在月色之下格外相配,不由得漏出笑色,略显无奈的领着百名艺妓朝着容华阁而去。

结界的时间比正常时间要慢了几倍,此刻出来已经是亥时三刻了,宵禁时刻街上空无人烟。

顾容华的衣坊,西阁存纳着江南进贡上好的布匹绸缎,其中不乏宗室需要的云锦香纱,甚至皇室后妃喜爱的孔雀玉绸,而东阁则是李择喜一手建造的封魂灵堂,寻常在故陵带走的冤魂厉鬼无处安放,顾容华的东阁便是最好的存纳归收之地,李择喜不喜于这些成片的厉鬼死尸打交道,一般由叶凌代为处理,他跟在李择喜的身边最长,已有千年,也是李择喜最为放心之人。

江未寒有些担心三人,所以等到顾容华入睡的时候便跑了出来,一直在衣坊前的石阶上坐着,许是有些犯困,低头抱着膝盖靠在身侧的花盆上睡着了,直到听见脚步声才缓缓睁眼,却吓得直接一跃而起,险些跌倒。

“叶叔,吓死人了!”

叶凌见江未寒的模样不由得失笑一声,随即叩响坊门。

顾容华在睡梦之中听见有人叩响坊门,迷糊的披着一件外袍提着油灯便推开屋门走进院子,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莫约只有亥时一般,她才睡了两个时辰,心里不由得泛起些许怒火,有几分无奈和火气的推开坊门,却也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叶凌手里提着一盏赤红灯笼,江未寒则乖乖的站在一旁,似乎是嗅到了灯笼上极重的戾气和血腥味,顾容华眯着眼睛看清了灯笼上的字样,写有一个“离”字,这是阿离的灯笼,阿离是北境厉鬼,早些时候不知何事几乎屠了大半个边疆,后来被李择喜带回地府,成了厉鬼之长,但凡是无常鬼差解决不了的东西只要丢到阿离身边都能乖乖的俯首称臣,不敢违抗。

阿离的灯笼是用来引厉鬼的,上头浸满了阿离的血,能从阿离手中拿走灯笼的,整个地府应该只有李择喜一个人。

叶凌的身后站着百名红衣厉鬼如他一般提着红色灯笼,盖头上各贴一张黄符,夜风清拂,吹起了百件红衣裙摆,顾容华看向那黄符上的样式,似是镇魂符,又于寻常的镇魂符更繁琐一些,想来就是先前李择喜说的落徽河下的歌姬。

见李择喜没有来,顾容华撇了撇嘴,举着灯靠在门上,不悦道:“你们李大人又不提前打招呼把人放在我这,她自己倒是不来说一声谢谢啊。”

叶凌将手中的灯笼放在台阶之上,行礼轻声道:“望容华姑娘不要见怪。”

“我倒是不见怪,可是这哪有只存不取的道理啊,你知道我这东阁存了没有上万也有成千的死尸厉鬼了,什么时候让择喜带回地府啊。”顾容华嘴上虽是责怪,却也还是起身推开另一旁的坊门,叶凌会意,朝着小孩看了一眼,小孩见色立马进了院子,朝着顾容华打了个爽朗的招呼。

叶凌拾起灯笼领着身后的厉鬼缓缓进了院子,边走边道:“大人如今长居人间,自然不比在地府轻松,这许多大小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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