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赵大婶今年五十三了,住在江宁西柳村少说也有四十年了,但最近却见了一桩怪事。

&ep;&ep;她家隔壁的那户人家早些年北上经商去了,空了一座院子没人住,她常常热心肠地去帮忙打理,当然,顺手放点家里放不下的东西也不碍什么事。

&ep;&ep;就在某天她照常去打扫时,一推门却见院子里站了两个人,六眼相对时一个比一个懵。

&ep;&ep;还是那两人中的那个男人先说了话,他说他们夫妻家道中落,就搬到这村子里来养老。

&ep;&ep;那男人说他名叫简三,因在家中排行老三,父亲便为他取了这个名字。

&ep;&ep;而那女人叫江秀芝,赵大婶听那简三总唤她芝芝,还在心里暗笑,这夫妻俩也不年轻了,言语举止还是恩爱甜腻的紧,好不害臊。

&ep;&ep;夜沉了下来,夫妻俩才将行李都收整好,累得双双趴在床榻上不愿再动弹一下。

&ep;&ep;虽是如此,想起白天的事,江秀芝还是使足了力踹了一旁的简三一脚,很有些不满道:“亏你还师承名满天下的大学士,白日里怎就胡诌出了这么两个没文化的名字来!”

&ep;&ep;简三撇了撇嘴,委屈道:“哪里没文化,我听着倒觉亲切,与这村子很相匹配。”

&ep;&ep;江秀芝白了他一眼:“是匹配,我叫秀芝,隔壁赵大婶叫秀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呢。”

&ep;&ep;简三扯过被角掩嘴偷笑。

&ep;&ep;江秀芝又没好气道:“别笑了!你也不想想,你我就这般走了,留程儿一个人在京中,也不知会不会……”

&ep;&ep;简三拉过她的手握住,温声道:“程儿定然是个好君主,莫要多想了,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才能到江宁来,往后便是做个普通人,从心而活。”

&ep;&ep;江秀芝浅浅笑了笑,亦紧握住他的手。

&ep;&ep;他说的着实很对,他们此番,确是费了天大的力。

&ep;&ep;死局出现转机,是在新年后去大相国寺拜佛的那一日。

&ep;&ep;那日在旁伺候敬香的,恰是曾为江稚鱼解签的僧人。

&ep;&ep;他那时便瞧出简是之中毒已深,而后出入垂拱殿那神秘之人亦是他。

&ep;&ep;他为简是之解了毒,救了他的命,又与他一同谋划了假死之事,是以才有了如今西柳村的简三。

&ep;&ep;至于江稚鱼,她饮下的那杯鸩酒自然是害不了命的,只会造成人命息全断的假象,靠着这个,便有了西柳村的新村民,江秀芝。

&ep;&ep;“若是当时我没有饮下那杯酒,又会如何?”江稚鱼问简是之。

&ep;&ep;那也许,如今这世上多了一个太后,少了一个村民简三的媳妇吧。

&ep;&ep;“不会的。”简是之转过头看向她,黑暗里他眸光熠熠,坚定道:“我知你不舍我一人。”

&ep;&ep;简是之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道:“芝芝,我们再没有一个十一年可以错过了。”

&ep;&ep;赵大婶是西柳村养鸡的一把好手,她家的鸡个顶个的健壮肥美,毛色也比寻常的鸡更有光泽。

&ep;&ep;简三也承认那鸡挺可爱的,当然,只有上桌的时候。

&ep;&ep;赵大婶喜欢养鸡,他偏爱种花。

&ep;&ep;从住到这儿的第一日他便想好了,要在院子里种上一整院的花,管他什么花,都要栽上一些,开得越绚烂越耀眼越好。

&ep;&ep;他买来花种,每日辛勤耕种,待终于到了花期,院子里接二连三结上花苞时,他已想象到了芝芝对自己那崇拜仰慕的眼神,也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一顿猛烈的夸赞。

&ep;&ep;只是在一个寻常的清晨,一切都出了岔子。

&ep;&ep;赵大婶家的鸡不知怎么都到了简三家的院子里来,见到花?婲苞花骨朵就啄,鸡掌一下一下将花苗都踩了个稀巴烂。

&ep;&ep;简三一阵火大,随手抄起墙边的一把锄头就甩了过去。

&ep;&ep;这一下,就把赵大婶最宝贝的那只公鸡的翅膀打折了。

&ep;&ep;赵大婶岂是吃瘪的人,当天中午就来找简三理论。

&ep;&ep;起初简三还试图和她讲道理,到了最后却只有被她数落的份儿,最后还是江秀芝与赵大婶说了几句软话,赵大婶这才原谅了简三。

&ep;&ep;赵大婶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晚上就送了一只老母鸡来,说是给简三补补身子。

&ep;&ep;她总说,简三这人生得倒是好看,只是这身子骨忒差了些,半点也不上那些与他一般年纪的庄稼汉。

&ep;&ep;江秀芝道了谢,送走赵大婶后对简三一指那母鸡,道:“不能辜负赵大婶的嘱托,今晚咱们吃鸡。”

&ep;&ep;简三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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