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慕南陵眼中流露出少见的脆弱来:

&ep;&ep;“我怕,我怕萧大人会问罪于我。”

&ep;&ep;萧大人,也就是他的妻姐萧匪石。乃是当今朝廷最炙手可热的人。是南朝自建朝以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开天辟地独一位的女宦相。

&ep;&ep;说起来这女宦干政,倒也是当今皇上自作自受。

&ep;&ep;前朝亡于宦官干政,前车之鉴在此,因此圣上汲取了教训,大兴女宦。认为女子柔弱乖顺,不似男子多诡,便大肆招揽女性充掖宫廷,贵家女入宫为女官,贫贱人家女子则编为低级的女宦。

&ep;&ep;为了防止女宦与圣上勾结,威胁到后宫妃子地位,也是为了威慑她们,女宦往往都是需要经历极为残酷的阉宫棍刑,残忍至极,能存活者十之五六。

&ep;&ep;被“阉”过的女宦不再有生育能力,即使勾搭上了帝王,也不能构成对嫔妃的威胁。

&ep;&ep;并且她们身子最脆弱的部分残了,身体渐渐羸弱,往往不到几年便香消玉殒,到时候又能换下一批来,也杜绝了女宦常年专权的可能。

&ep;&ep;圣上打的好主意,可没想到事与愿违,萧绯玉的姐姐萧匪石,硬是从一个低贱女宦爬成司礼监提督。

&ep;&ep;如今纵横后宫,势压前朝,手握天子印,更有东厂在她麾下,整个南朝,无有权势出其右者。

&ep;&ep;民间常常讽言牝鸡司晨,说的就是她。

&ep;&ep;那个人平素不苟言笑,性子诡谲难辨,却唯独疼爱这妹妹萧绯玉。

&ep;&ep;若不是她姐姐,萧绯玉怎么能嫁给堂堂正正的金陵亲王?慕南陵怎么会到现在都不敢纳妾?他但凡和个婢女多说几句话,第二天这话都能原原本本出现在那人批阅奏折的青玉案上。

&ep;&ep;若是被她知道宝贝妹妹萧绯玉死了,他恐怕不死也要被打断腿。

&ep;&ep;慕南陵难受的抱头要哭。

&ep;&ep;林沉玉更不解了:

&ep;&ep;“你妻姐那人,我与她有陈年龃龉,抛开这仇恨先不提,她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妹妹死了,她自然会去找凶手,怎么会拿你撒气?”

&ep;&ep;“莫不是你杀了你妻子?心里有鬼。”

&ep;&ep;林沉玉眼神一变。

&ep;&ep;“不是我!”

&ep;&ep;“那你到底害怕什么?”

&ep;&ep;慕南陵眼神有些躲闪:“今儿太晚了,林弟,那些事情我们去衙门再说吧,早些歇息吧。”

&ep;&ep;“也行,那你好好歇息,夜梦吉祥。”

&ep;&ep;林沉玉问他话就跟问闷葫芦一样,一棒子打不出个屁,她也不耐烦了。转身就要走,忽被慕南陵一把拦住:

&ep;&ep;“别走!你刚刚不是答应了要救我的吗?”

&ep;&ep;“所以呢?”

&ep;&ep;“你能不能……今夜陪我睡觉?我们一个被窝,可以吗?”慕南陵含泪看她。

&ep;&ep;“你做梦呢?”林沉玉有些气急败坏,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和男的同床共枕。

&ep;&ep;“我怕黑。”

&ep;&ep;“你就是怕鬼都不行!”

&ep;&ep;林沉玉无情拒绝。

&ep;&ep;慕南陵被拒绝后惨白着脸,泪盈盈的看着她,嘴里又开始冒莫名其妙的呓语,说什么救救他,陪着他睡就是救救他。不陪他睡觉就是不肯救他,就是冷漠。

&ep;&ep;最后出于好心,林沉玉到底还是留在了慕南陵房间,她推开了半扇窗户,整个人横着坐在了窗沿上,单腿曲起,双手抱着青锋宝剑,眯着眼看外面一片月黑风高。

&ep;&ep;她回头看一眼慕南陵:

&ep;&ep;“你睡吧,替你守着夜。”

&ep;&ep;慕南陵喃喃点头:“那你发誓!你今天晚上不准离开这里!”

&ep;&ep;“好好好。”林沉玉敷衍他。

&ep;&ep;慕南陵确认再三林沉玉今天晚上不会离开寝宫,便道了一声谢,然后就把头捂进被子里面,瑟瑟发抖的睡过去。

&ep;&ep;一声一声,更漏长夜,林沉玉就这样抱着宝剑,看着天边明月,一刻也不敢眨眼。

&ep;&ep;慕南陵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ep;&ep;*

&ep;&ep;短短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总觉得有些蹊跷,说不出来的怪异。

&ep;&ep;先是萧绯玉莫名其妙被人毒死,然后便是慕南陵变得疯疯癫癫。先是企图嫁祸给自己,哭哭啼啼似乎在害怕什么。

&ep;&ep;难道是他杀了妻子吗?

&ep;&ep;那不可能,他性子向来软弱,只要他的妻姐在朝廷只手遮天一日,他就断然没有这个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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