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目睹了刚才暴戾的一幕,沈夫人只惶恐地将怀中的沈霓抱得更紧,不愿松手。

&ep;&ep;沈照渡不恼,双膝跪在二老面前,微微弓着背,双臂平伸,虔诚得像是在礼佛。

&ep;&ep;说他痴也好,疯也罢。

&ep;&ep;不管什么办法,他都要试。

&ep;&ep;“得罪了。”

&ep;&ep;他起身将沈夫人怀中的沈霓抢过径直出门,不顾身后的凄厉哭喊,抱着沈霓就往大门走去。

&ep;&ep;门前的白蹄骍已经恢复精神气,他一手抱着沈霓一手拉过缰绳翻身上马,急躁地挥鞭,踏上另一条他无比熟悉的道路。

&ep;&ep;他要去归元寺,去找慧觉大师。

&ep;&ep;他不信神佛,也不想承认慧觉是他的师父,但不能否认老和尚是他见过最有办法的人。

&ep;&ep;他肯定有办法救沈霓。

&ep;&ep;正午的烈日晒得远处的城楼都在扭曲,他抱紧怀中了无生气的沈霓,直奔城郊。

&ep;&ep;马鞭越挥越快,掠过一处处熟悉的风景,那座隐在翠绿中稍显落魄的佛寺触手可及。

&ep;&ep;山门后的百步梯尽头就是恢弘的大雄宝殿。

&ep;&ep;这个时候,那个老和尚应该在殿里讲经。

&ep;&ep;刚才的一番打斗已经用尽他的所有力气,他手臂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只能将怀里的沈霓背到背上,一步一步地爬上几乎望不到尽头的百步梯。

&ep;&ep;烈日当空,炽热的太阳像将大地的一切蒸干烤熟,要人受尽九九八十一难。

&ep;&ep;跨上最后一级石阶,气喘吁吁的沈照渡双腿一软,扑通跪在炙热的石板上。

&ep;&ep;爬到顶端,大殿内空无一人,檀香袅袅,只有巨大的佛像金身坐在莲花座上,低眉慈悲地看着芸芸众生。

&ep;&ep;沈照渡艰难起身,跨过有小腿高的门槛,将沈霓放在相连的几个蒲团上,然后退后重重跪在冰冷的石砖上,双手合十,虔诚俯身磕响头。

&ep;&ep;慧觉不肯来见他,他就在这里磕头,磕到慧觉愿意出现为止。

&ep;&ep;他不信神佛,出家也不过是为了混一口饭吃,习点本领,好铺就去找沈霓的路。

&ep;&ep;虽然佛经倒背如流,但他脑中只有执念二字。求不得,又放不下。

&ep;&ep;如今他为了这份不被赞许的执念成为最虔诚的信徒,跪在佛祖面前,用自身一切换沈霓睁开眼睛。

&ep;&ep;磕破的额头有血渗出,聚成血珠,徐徐顺着他的轮廓滑下,从眼角落到唇角,仿佛是哭出的血泪。

&ep;&ep;轻微的叹息从门外传来,沈照渡立刻回头,穿着袈裟的慧觉大师拨着佛珠,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ep;&ep;“师父!”沈照渡用膝盖挪转过身子,对着慧觉重重磕头,“师父,弟子求你救救沈霓,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ep;&ep;钟声嗡然绵长,唤人慈悲,慧觉却迟迟不肯进殿。

&ep;&ep;“照度,难道连死都不能让你看破执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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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第45章四十五

&ep;&ep;慧觉一开始就看穿了他假意皈依的意图,但还是让他入了佛门,又赠他一句“智者知幻即离,愚者以幻为真”。

&ep;&ep;沈照渡不肯承认这个师父,就是因为慧觉不止一次对他说这样的话。

&ep;&ep;所有人都认为沈霓之于他是繁花似锦的幻境,可明明沈霓心里是有他的,他的坚持不是虚妄,他的深陷其中不是徒劳。

&ep;&ep;剃度那日,慧觉为他取了个法号——照度。

&ep;&ep;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ep;&ep;是望他能早日修成五蕴皆空,度众生一切苦厄。

&ep;&ep;沈照渡讨厌这个含义,还俗参军时立刻把度改成渡,意为沈霓这盏明灯照耀他渡过苦海,抵达有她的彼岸。

&ep;&ep;佛渡不了他,但沈霓可以。

&ep;&ep;名曰沈霓的执念,是他一生的信念。

&ep;&ep;一旦失去,无可生存。

&ep;&ep;沈照渡一言不发,只不停叩首逼慧觉松口。

&ep;&ep;他的倔强慧觉早已领教过,看着地砖上逐渐变大变深的血迹,慧觉摇摇头:“如果不是你的执念,她未必落得如斯境地。如今你还认为执念是对的吗?”

&ep;&ep;如果没有他,萧鸾的造反未必能成功,沈霓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得到沈霓,现在她应该在长生观过些闲云野鹤的日子,都比现在要好千倍百倍。

&ep;&ep;“你回去吧。”慧觉转身走下百步梯,“贫僧不过一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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