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腰子脸小厮一把拍在同伴后背,大声说:“还不赶紧去打听,这几位是何方人士,下榻何处?真是没眼力见。”

&ep;&ep;见王贵知趣,贾赦满意点点头,那腰子脸王贵哈着腰,狠瞪一眼被他们拿住的张三。

&ep;&ep;王贵:“大爷,这人何必送官,他既然敢闹事,若不叫他尝尝厉害,将来再有人动歪心思,还不如用他杀鸡儆猴。”

&ep;&ep;贾赦心里一动,要是放过这人,将来肯定还有人把自己当冤大头,用赝品骗他银两,他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ep;&ep;仆从们眼睛直勾勾盯着贾赦,等老爷点头。

&ep;&ep;贾赦转念,眉头蹙起,摇头看着王贵反问他:“若是将来再见,他们问起此人处置的结果如何,你家爷如何答话?”

&ep;&ep;王贵语塞,若不是遇见这二人,张三早被乱拳打个半死,哪里有这麻烦。

&ep;&ep;他还没想好借口,贾赦已经打定主意:“打打杀杀作甚,送官法办!千万把他全须全尾送到衙门,我们府上都是讲道理的人。”

&ep;&ep;几个随从一叠声答应,贾赦心里觉得好没意思,此番定要被贾母修理,好端端出游的日子触霉头。他竟然不当场问二人个名讳,京中各家公子,与那两人相比,一根指头尖儿都比不上。

&ep;&ep;贾赦翻身骑上马仍旧往清虚观方向去……看来得找妹子帮忙在中间说和一番。

&ep;&ep;……

&ep;&ep;林如海一行下榻住所,是苏大学士故交在京中闲置的一处二进小院,内里七八间房,安置一行人尽够了。

&ep;&ep;苏哲的屋子就在林如海隔壁,各处归置好,才到林如海这边串门。

&ep;&ep;苏哲倚着门框,手里攥着一个果子,看林如海整理书卷眯眼的样子,竟和苏大学士一般老态龙钟。

&ep;&ep;苏哲笑他滑稽:“还是林兄弟家学渊源,初初入京,就认得出不少贵人子弟。”

&ep;&ep;林如海捋着毛笔尖儿,皱眉:“贵人子弟?”

&ep;&ep;他忽然想到今日贾赦没有自报家门,自己把荣国府三个字念出来,苏哲敏锐,竟然都记住了。

&ep;&ep;林如海面不改色,仍旧只顾着料理书箱里那一堆文房四宝。

&ep;&ep;“勉强算是。”

&ep;&ep;荣国府这般的老派勋贵,落在平头百姓眼中,怎么算不得贵人?

&ep;&ep;苏学士带着苏哲寻访几日亲友,嘱咐林如海和其他两人温书,而后要与江西、徽州等地的学子切磋,江南不可落下风。

&ep;&ep;陈香和钱牧恨不得将吃饭的时间都用在书上,夙兴夜寐,宵衣旰食。

&ep;&ep;唯有林如海在小院里待不得三天,就领着常安去街上闲逛。

&ep;&ep;一逛就来到了荣国府大门前。

&ep;&ep;‘敕造荣国府’五个大字鎏金灿灿,崭新的朱红大门,显然是今年新上的漆。

&ep;&ep;常安扶着林如海下车,他吃多了酥油泡螺,口干舌燥。

&ep;&ep;常安揉着肚子:“好端端的,大爷来这儿竟是看这个……小的还以为这是哪户和咱们家有交道的人家,莫不是大爷要登门拜会?”

&ep;&ep;林如海何尝不想进去拜会,他敢和门房说?我是荣国府掌上明珠贾敏未来的夫婿,怕被乱棍打出来,再让贾赦扒层皮。

&ep;&ep;满心秘密无人倾诉,林如海故意冲小厮扎眼卖关子:“日后你就懂了,这个地方,兴许你要常来常往,把路认清楚。”

&ep;&ep;荣国府衣帽周全的门房往他们这边看了三四回,目光露出鄙夷,大约以为林如海是哪个小户家来攀附公府的清客。

&ep;&ep;林如海没上马车,慢慢从荣国府门口走过,一想道妻子当时嫁给自己时,花轿出门,走的就是这条路,心中升腾起一股甜意。

&ep;&ep;常安撑得肚子发胀,晃悠悠跟在主子身后消食。

&ep;&ep;今日大爷也不知怎么,不看书躲懒,睡到日晒三竿起床闲逛,见到什么都想买,什么都想吃,还一口就腻,好些都进了他的肚子。

&ep;&ep;林如海心情甚好,悠悠然笑道:“下回把常吉也一起带来,他喜欢吃这些小食。”

&ep;&ep;主仆二人转过街口,贾赦骑着马迎着他们过来。

&ep;&ep;贾赦老远就见到林如海了,翩翩公子走在路上与小厮闲谈,步态风流,举止文雅,看得人心旷神怡。

&ep;&ep;贾赦摩拳擦掌,寒暄几句,面上泛红:“可惜不能叫你见一见我妹妹,我看你倒是与她相配。”

&ep;&ep;林如海眉间一凛,这位舅兄,究竟天真烂漫,还是肆意妄为?!

&ep;&ep;“请兄台收回此言,万分不妥!”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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